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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化是靠不住的吗?

时间:2008-11-13 09:41

 

   

    李振清:

    我提出一个疑问,国家意识形态怎么界定?是不是存在这样一个概念?我也借这个机会与徐总交流,徐总一直存在一个大的误区,总想借助国家权力重建我们国家的意识形态。

    国家是领土、人民和文化的一个集合体。国家不是某个人,国家本身不具备思想的功能。意识形态换一个说法就是思想。我们怎么能给国家有一个固定的意识形态呢?但是,国家作为人民的集合,可以拥有共同的价值观或者共同的追求。

    在一个法治的国家体系里,作为狭义的国家政权,不可以介入到思想和信仰领域。国家的政治事务是在公民层层的授权下来行使的,只可以管理公民的行为。如果国家可以界定什么是合理的思想,什么是不合理的思想,那就超出了国家政权的管理范围。    

    国家只能约束公民的行为。国家不能约束公民的思想或者信仰。李洪林教授写了一本《中国思想运动史》,记述了为谋求意识形态统一所进行的思想改造过程,许多有思想的公民由于持有与当时官方不一致的思想,遭到残酷迫害。许多政治运动,如批胡风反党集团、反右运动、文革、反精神污染、反资产阶级自由化,都是从意识形态开始。今天号称构建新文化还去给国家谋一个意识形态的话,本身就是一种新的蒙昧。

    现代神经生物学告诉我们,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思维过程,很难有两个人的思想完全一致。许多人看同一部电影,每个人的感知都不一样,如果用现代的技术检测每一个人大脑的思维电波,波形都是不一样的。每个人的思想是不可能统一的,既然每一个人思想不可能统一,怎么可能得到一个国家的所谓意识形态呢?

    我们国家现在存在很多问题,蔡教授和徐景安先生想为国家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,出发点值得肯定。确实应该想办法给社会提供一些新的思路。我觉得恰当的提法应该是理念、价值观。价值观就是我们的追求,每个人都应当有所追求。

    我们要建设新的文化,有这么多的问题需要我们解决,我们是不是可以拿出一个总的方案,去奉献给国家,奉献给党,让哪个领导御批一下就解决,我觉得这个思想是幼稚的,没有树立独立知识分子的角色。

    建设一个新的文化靠什么,靠我们的道德勇气去关注社会的不公、不平、不义。我们很多大学的教授,老百姓对他们没有感觉,为什么呢?他们没有道德勇气去关注老百姓遭遇的不公。建设新文化要有道德勇气。还要有创造性,我们这么大的国家,不可能只对世界文明贡献一些自以为是的说法,而是要在科学、艺术和生活方式等方面对人类有所创造和有所贡献。

    建设新文化,建设新道德,是很难,但没有那么难。我们目前的社会状态,存在非常庸俗和野蛮的现象,许多人为了权钱色,不择手段,无法无天。真正让人们回归道德很简单,有一条公理就是我们每一个人都要死,一百年以后在座的人烟消云散了。但如果我们有所创造,我们的思想、我们的品德、我们的文字能够传播下去,这就是思想不死。权钱色没有一样可以传下去的。如果一个人想创造,活得有价值,就一定会自律。

    魏汝久:

    我是一位普通的律师,谈一点浅显的看法。我觉得文化是靠不住的。如果只从文化谈文化,我们这个论坛干脆就叫“创建新文化空谈”算了。谈文化建设,不仅仅要从文化发展的规律来看,还要从文化之外的因素来认识。怎么体现社会文化呢?主要是社会制度;能够体现制度的主要是规则;而决定规则的主要是利益,包括物质利益和精神利益。只有不同的社会群体去维护、追求自己的利益,去博弈,才能够改变规则、变革制度,才能够创新文化。

    比如说我们国家的土地制度,主流意识形态或国家的主流文化说是社会主义公有制,实际上我们的土地制度是政府所有制。国家公有和集体所有,实际上是各级政府所有。一个市委书记、县委书记就可以决定这块土地的征收。老百姓的土地利益得不到保证。仅仅从文化谈文化就陷于空谈,应该看到决定这种文化背后的利益。

    国家作为一个社会机构,应该有自己的意识形态,但要靠这制度来保障这一意识形态;来保障体现这一意识形态的利益。没有制度变革,就不会有新文化的创建。我们仅仅就文化谈文化没有什么意义。

    徐景安:

    今天的讨论会很有意思,李清振说“蒙昧”,魏律师说“空谈”。但两位都愿意来参加。本来这个会也就是二、三十人,今天来了40多个,挤不下了。

    魏律师说文化是空谈,就以你讲的土地所有制为例,谁都知道这背后是利益问题,那怎么改变呢?你说,这需要制度来保障。现在有制度啊,就是集体所有制。那你说,这个制度不合理,没有体现农民的权利,农民对土地的征用没有话语权。你这不是在讲道理吗?是为改变这个制度找理由啊!这就是文化啊!然而,有人指着你说,你在这里空谈什么,有什么意义?应该领着农民去博弈,这样“才能够改变规则、变革制度”。好,我们就散会吧,不在这里空谈了。但怎么博弈呢?过去就是农民起义,但也要找一个理由,实在找不到,就举一面“替天行道”的旗子,这又是文化。你说,废什么话,要这面旗干吗?我们要的是土地,还用讲什么理由。那你就变成了土匪、强盗!就是土匪、强盗也要讲规矩。梁山好汉中就有许多文人,会议室还取名为聚义堂。我们要改革,就是要“改变规则、变革制度”,背后就是利益调整,就非要讲出理由、讲出道理,这就是文化。当年邓小平就以发展是硬道理来推动经济改革,今天不仅要深化经济改革,还要推进政治改革,就要有新的理由。我们这些人找到理由有什么用?岂不是空谈?所以,我们的理由,要为中国共产党所接受,就可成为国家意识形态,这就可能“改变规则、变革制度”。可李清振说我“蒙昧”和“幼稚”,干吗要“奉献给国家,奉献给党”!因为要重塑的是国家意识形态,不是俱乐部的章程,所以只有“奉献给国家,奉献给党”才能起作用。当然,作为独立的知识分子,我才不管你接受不接受,爱听不爱听,可以啊,这也是一种选择。但我发起这个论坛的宗旨,正是不希望魏律师说的陷于空谈,能够成为推进改革的新理念。而魏律师说,那你谈什么文化,应该讨论制度,什么土地制度、法律制度、政治制度。这种讨论会可以开啊,中国也开得不少了。但我认为,中国不缺具体的制度设计,而是缺制度设计的理念和共识。蔡教授是制度专家,怎么也有兴趣来谈意识形态?他感到了这种需要。我原来也是搞改革的,怎么对文化有兴趣了呢?因为改不下去了,很多人说这是来自利益的阻力。这大家都清楚,怎么办呢?要克服阻力,就要组织力量。就好比,现在我们去打架,说文雅一点去博弈,那得吆喝人哪。这就得有一个正义神圣的理由,人家才会跟你去。搞革命是如此,搞改革更是如此。
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来源:创建中国新文化(北京)论坛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2008-11-11 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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