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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恩不报混蛋,谢主隆恩尤其混蛋

时间:2008-05-31 21:22

     在中国特色的报恩文化中,知恩必报是主流。忠臣报人主善驭之恩,义仆报主子豢养之恩,落难公子报青楼小姐励志之恩,四脚兽报两脚兽不杀之恩,无数佳话,不可枚数。同时,“知恩不报”的小人故事,也营造了中国报恩文化的另一面,立体化了中国民众待人接物的处世观。以至于到今,不少同胞,在牢记了“知恩不报是古之小人今之混蛋”的时候,却忘却了“君赐臣死谢主隆恩”的尤其混蛋。但是,这种忘却是不足奇怪的。不同人群的不同恩德,在知恩必报的普世效应下,其差异被淡化了。一恩德,成了人们的一种潜意识。其实,不同人群是有着迥然相异的恩德内涵的。忠臣以人主善驭为大恩大德,义仆以主子豢养为大恩大德,落难公子以青楼小姐励志为大恩大德,其具体所指,引伸外延,是可能大相径庭的。“谢主隆恩”虽然尤其混蛋,但能身列其蛋的,也并不是很多。义仆并不奢望谢主隆恩的殊荣,他眼里只有自己的主子。公子哥只会到青楼里寻觅知音,不会到府前去碰壁。忠臣也只对治下喻以利,而不喻以义。普通民众虽然也可以举出“君赐臣死谢主隆恩”的例子来,但那是演义小说戏曲人物使之耳熟能详的,他们哪里具备获得些许切身之感的资格?所以他们只去做接官亭路边的看客,用以报官恩的,既不是上头,也不是拳头,而是再下一点的屁股。这种恩德上的隔膜,造成了许多小人或混蛋的冤假错案。这些倒楣的小人或混蛋,何尝知恩不报或恩将仇报,不过因为他们属于另一人群,其恩德所涵不能为这一人群所觉察和理解罢了。
    不用说臣子与公子这样远的距离,单说皇城根下的市民,尽管未必是富翁一族,与进城混穷的民工,相互施起恩与报起恩来,就万分的别扭。刚出站的民工,打听工地所在,如何搭乘公交,外地人不清楚,老北京可正烦着:300马甸桥转448,完了,施起恩来,不胜其烦。乡下民工呢,根本就没从云里雾里钻出来,还得赶紧当即报恩说谢谢,结果又碰一鼻子灰:得,得,得,赶紧开路吧你哪。老北京哪有闲功夫接受乡巴佬的谢恩呢?然而,那帮子民工往哪儿走的问题并没有解决,他们还得问,然而,又是一个然而,他们当着恩人的面还不敢另问别人,得装成一副全明全白的样子,一脸虔诚地恭候恩人走远了,他们才敢再问下一个人。如果那走远了的恩人偶然回头瞧见了这伙民工又问别人,他就要往地下吐一口唾沫: 这伙难以喂熟的狗日的!这帮子民工,也就成了受恩不报的小人,混蛋,白眼狼,非驱之出城不可的不和谐因素了。但你要说那老北京是京油子,地痞,也不是,再走不远,他正赶上邻居大妈往家里搬煤球,他二话不说,挽袖子就干,水不喝一口,烟不抽一支,末了还埋怨大妈,谢什么呀谢,以后有这种事儿别不说,闲着我们年轻的干嘛,闲出黄病来呀。那伙民工呢,他们也不是喂不熟的狗日的白眼狼或“乡巴怪”,他们成群结伙到北京的这处工地,也不完全是因为活好,还因为那儿早有一帮子老乡,去了人多,好有个照应。出门在外,谁没有个七灾八难头痛脑热的。老乡帮老乡,那真情实意,磕多少头作多少揖也换不来呀。本地人一个圈子,外来户一个圈子。本地人为本地人,流大汗出大力,二话不说,要给外地人指个路,对不起,你得感恩,怎么个感法,你拈量着办吧。外来户帮外来户,要人有人,要钱没钱卖血换钱也往外掏,二话不说,要打借条你是骂我!但与当地人打交道,每根头发都支楞着,谢谢是嘴皮上弹出去的,上不了心。
    企业家与贫困生,混了蛋的,寒了心的,不再施恩的,施恩也不要的,开骂的,诉冤的,倒七竖八,就是因为两个不同的圈子,硬套是套不在一起的。魔术师耍把戏,多少圈子也可以套在一起,因为那圈子是道具,有机关暗道。社会中的人圈可不是耍把戏的道具,装装样子,凑个场面,可以,如果真套,硬套,非早晚砸锅不可。充满活力的企业家,贡献着全部税收几分之几的新阶层,一年资助三五个穷学生,每生花上1000元,如果说他在乎这几个钱,那等于你骂他;如果说他喜欢听听穷学生那几句感恩,那也等于你骂他。之所以分道扬镖者,就在于本来属于不同的圈子。个别的说,他们捐的几个钱,与其说是给穷学生用的,还不如说是给当地官员看的,为他们政绩添一道彩,舞跳了,歌唱了,像照了,名有了,门开了,路宽了,先进性也证明了,政治诉求也表达了,也就行了。目的既达,表演收场;如果不达呢,那就更要收场了。整体上说,到另一个圈子里施恩,到另一个圈子里受恩,都是十二分别扭的情事,双方都觉得如芒在背,时光停滞,不独穷学生的。在各自的圈子里呢,都如鱼得水,富得自在,穷得也自在。在新阶层圈里,谁人还会拿着几千元钱当回事呀?在穷学生圈里,几元钱,一顿饭,也会铭记一辈子的。谁混蛋呢?在圈子里看,谁的蛋也不混,都清的很,包括谢主隆恩的忠臣,如家里能翻出那件皇上赐死的圣旨,仍是价值连城的国宝。出了圈,知恩不报的混蛋,谢主隆恩的尤其混蛋,可就比比皆是了。
    毛君死,阶级灭,圈子生焉。阶级为马列所名,圈子乃利益所凝。圈中诸子,同命相求,鼎力相筑的,不唯一恩一德,余莫不皆然。茅于轼先生“分析网上骂人”,一眼就盯上了“底层群众”这个底圈。“文化比较低”呀,“拳头胜过他们的头脑”呀,“容易听从煽动,意气用事,上当受骗,甚至当别人的炮灰”呀,鞭辟入里,层层深入。其实,“网上骂人”的,除了“文化较低”的“底层群众”,还有“文化较高”的“上、中层精英”。“朝鲜战场上就是炸死毛太子的那一颗燃烧弹炸对了”,“又跑了一帮狗日的”,“知恩不报是混蛋”,比起来茅先生拿出来示众的“你是你妈生的吗?你他妈的是什么东西?” “去吃大便!” “一条老狗!”来,也毫不逊色,但这些在茅圈或准茅圈里,茅先生即使“天天上网看”,也是既看不见,也无意于分析的。但这也不能说茅先生站的地方不对,与他讲究“立场”,他只是眼睛向着圈外罢了。再比如民主这样的大题目下,张维迊贺卫方先生以中圈诸精在西山会议间的亲身经历,谢韬李锐以老圈诸翁在炎黄春秋上的独树一帜,证明了现在真是民主映带,惠风和畅,而挤在乌有之乡路边小店里的张宏良左大培们的边圈诸左,就颇觉得有些主流灌顶,浊浪排空了。主圈对桥塌矿淹炉翻集体失语,边圈则对之喋喋不休,圈子特色而已。不过,从太空作鸟瞰状,这些圈子里的混蛋是不多的,大致都是清蛋。如果将别家圈子里蛋看得有些混,往往不是那些蛋混,倒是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清,误用了清混观的缘故。
    阶级虽灭,圈子如磐。据某种数据,如磐的圈子还得存在至少一百年。那各自的恩德观,清混观,也得长命百岁---此处只说恩德,不说恩仇。看新大学生一进校门就忙着寻“人脉”建圈子的劲头,说不定还能长命更多岁。一万年太久,只争朝夕,好,但是办不到,只得因势利导,将不同的恩德摆上磐面,还个天下明白,想个实在办法才是,跳两分钟的舞,唱流眼泪的歌,骂狗日的混蛋,破圈施恩,超圈索报,也许可以弄出动物园、植物园式的和谐来,但那经不住自然灾害,也放不下这么多的人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来源:乌有之乡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2007-09-07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作者:苏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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